[摘要] 随着汽车保有量的持续增长与社会公众健康意识的不断提升，车内空气质量日益成为关注焦点。本文系统梳理了我国乘用车、长途客车及旅居车三类车型车内空气质量标准的制定背景、限值要求与检测方法。我国车内空气质量标准体系正逐步完善，从初期的单一污染物控制走向多指标、分类别、全流程的规范化管理，检测方法也日趋科学严谨。然而，仍存在标准强制力不足、部分污染物限值宽松等问题。本文旨在为我国车内空气质量标准的进一步修订以及汽车产业绿色供应链构建提供理论参考与实践依据。
[关键词] 车内空气质量；挥发性有机物；乘用车；长途汽车；旅居车
王艳茹
毕业于南开大学，获管理学硕士学位。
先后荣膺中国汽车技术研究中心有限公司优秀工作者、大美中心劳动者等殊荣，
并多次摘得中汽数据有限公司专业精英奖等荣誉。
引言
随着我国经济社会快速发展和居民生活水平持续提升，汽车已成为现代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交通工具和移动空间。截至2025年6月底，全国机动车保有量达4.6亿辆，其中汽车3.59亿辆，占比高达78%。这一出行方式的深刻变革在提升生活便利性的同时，也引发了全社会对车内空气质量问题的高度关注[1]。车内环境作为特殊的密闭空间，其空气质量直接影响驾乘人员的健康安全与行车安全。研究表明，车内空气中可能含有挥发性有机化合物以及可吸入颗粒物等数百种物质，这些污染物主要源于内饰材料、粘合剂等汽车零部件的挥发释放[2]。长期暴露于污染的车内环境可能引发头晕、恶心、呼吸道炎症等急性症状，甚至导致白血病、癌症等重大疾病风险增加[3]。为应对这一公共卫生挑战，我国自二十一世纪初开始系统构建车内空气质量监管体系。在此背景下，本文系统梳理了中国乘用车、长途客车及旅居车车内空气质量法规标准，最终为完善我国车内空气质量标准体系、强化行业监管、促进汽车产业绿色健康发展提供理论依据和政策建议。
1 乘用车内空气质量标准
2007年12月7日，原国家环境保护总局颁布了环境保护行业标准HJ/T 400—2007《车内挥发性有机物和醛酮类物质采样测定方法》[4]。该标准于2008年3月1日实施，规定了测量机动车乘员舱内挥发性有机物和醛酮类物质的采样点设置、采样环境条件技术要求、采样方法和设备、相应的测量方法和设备、数据处理、质量保证等内容。该标准填补了我国车内空气质量检测标准的空白，为治理车内空气污染拉开了序幕。
表1 车内空气中有机物浓度要求
2011年10月27日，原环境保护部和原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联合发布了国家推荐性标准GB/ T 27630—2011《乘用车内空气质量评价指南》[5]，并于2012年3月1日实施。该标准规定了乘用车内空气中苯、甲苯、二甲苯、乙苯、苯乙烯、甲醛、乙醛、丙烯醛等挥发性有害物质的限值要求，主要适用于销售的新生产汽车，使用中的车辆也可参照使用，具体要求见表1。作为国家层面的标准规范，《乘用车内空气质量评价指南》的制定与实施，对提升车内环境质量、保障驾乘者的健康安全提供了重要依据。
2 长途客车车内空气质量标准
我国于1999年颁布的GB/ T 17729—1999《长途客车内空气质量要求》，是首项针对车内空气质量的国家级推荐性标准。该标准主要参照公共场所卫生管理体系制定，并先后于2009年和2017年经历了两次修订。该标准在修订过程中，新增了甲醛、甲苯、二甲苯、总挥发性有机物（TVOC）及菌落总数等项目的浓度限值，同时对部分原有指标的限值进行了加严。其中，在2017年的修订中，进一步将限值区分为适用于新车与在用车辆两类不同要求。修订后的标准GB/T 17729—2023《长途客车内空气质量要求及检测方法》于2023年3月正式发布[6]。
2.1 空气质量要求
表2 长途客车新车内挥发性有机物、醛酮类化合物和TVOC的限值
表3 在用长途客车内空气主要成分的限值
GB/T 17729—2023《长途客车内空气质量要求及检测方法》规定了长途客车新车内挥发性有机物、醛酮类化合物和TVOC的限值，具体内容见表2。相较于乘用车，长途客车仅对甲醛、甲苯、二甲苯和TVOC的浓度进行要求，并且除甲醛与乘用车限值相同外，甲苯与二甲苯的限值都远低于乘用车。此外，也增加了对TVOC的要求。针对在用车，标准也规定了车内空气主要成分的限值，具体内容见表3。这些限值的修订，降低了车内有毒有害气体对人体健康的危害。
2.2 检测方法
检测车辆为新生产且下线时间在（42±5）天以内、车辆内饰未被改变的长途客车。检测过程在实验室采样环境舱中进行，环境舱需维持温度在25.0 ℃±1.0 ℃、相对湿度在50±10%的恒定条件，并确保背景空气中单一目标污染物浓度低于标准要求。车辆放入环境舱后去除保护膜并充分通风，之后进入封闭阶段，此阶段受检车辆应保持静止状态，开启空气净化装置（内循环），并严格密闭静置4小时。随后，使用恒流气体采样器进行车内空气采集。最后通过热脱附-气相色谱质谱法和高效液相色谱法进行实验室分析，并计算TVOC浓度。
对于在用车辆，检测侧重于运营中的空气成分，使用便携泵吸式气体检测仪在车辆怠速和行驶状态下现场直接测量氧气（O2）、二氧化碳（CO2）和一氧化碳（CO）的浓度。菌落总数的测定则需在车辆怠速且空调开启最大风速状态下，使用撞击式空气微生物采样器采集空气样本，后在36 ℃±1 ℃下培养48小时进行计数。
3 旅居车辆车内空气质量标准
2017年以来，旅居车辆销量持续走高，但由于我国缺失针对旅居车辆气味、挥发性有机物和醛酮类物质的法规，导致各厂家车内空气质量水平参差不齐。为改变这一现状，2019年，旅居车辆标准工作组（以下简称“工作组”）第七次工作会议提出相关标准需求；2020年11月，工作组第九次会议深入探讨标准编制的必要性，为后续工作奠定基础；2021年5月，工作组第十次会议发布了旅居车车内空气质量试验验证数据分析和调研结果报告，并基于此讨论标准草案，使标准内容更具科学性和可行性。同年12月，该标准提交至全国汽车标准化技术委员会整车分技术委员会审议并通过评审，成功立项；2023年6月，工作组第十二次会议对标准内容展开讨论，不断完善细节；2024年2月，工作组发布了标准征求意见稿，在广泛收集各方意见的基础上，于同年9月发布了行业标准《旅居车辆 车内气味、挥发性有机物和醛酮类物质的要求及评价方法》（报批稿）[7]。目前，该标准正等待正式发布。
3.1 空气质量要求
表4 旅居车辆中挥发性有机物和醛酮类物质的限值
表5 旅居车辆中车内气味等级要求
《旅居车辆车内气味、挥发性有机物和醛酮类物质的要求及评价方法》规定了旅居车辆中挥发性有机物和醛酮类物质的要求。相较于乘用车，除五苯（苯、甲苯、乙苯、二甲苯、苯乙稀）三醛（甲醛、乙醛、丙烯醛）8种物质之外，还对TVOC进行了管控，具体内容见表4。同时，该标准还对旅居车辆的车内气味进行了规定，具体内容见表5。
3.2 检测方法
用于检测的车辆为下线28±5天内、未经任何人为净化处理的新车。测试在恒温恒湿环境舱中进行，舱内温度控制为25.0 ℃±1.0 ℃，相对湿度为50%±10%，并确保背景空气中单一目标污染物浓度低于标准要求。测试前，车辆需完成去除保护膜、开窗平衡温湿度以及密闭静置等预处理操作。
对于车内气味评价，要求4~6名通过资格认定与培训的评价员在四种特定条件下进行嗅辨：车辆密闭16小时后开门瞬间及在车内停留1分钟，以及通风后再密闭3分钟的开门瞬间和停留1分钟。评价员依据气味强度评分等级要求对车内气味进行评级，并辨别气味类型。最终结果取所有有效评价的平均值，并要求半数以上评价员未检出令人厌恶的气味方为合格。
对于挥发性有机物和醛酮类物质的测试，也是在车辆密闭16小时后进行。挥发性有机物的采集与分析遵循HJ/T 400—2007标准，通过热脱附－气相色谱质谱法和高效液相色谱法进行实验室分析，并计算TVOC浓度。最终，8种单一物质及TVOC的实测浓度均需低于标准规定的限值。
4 结论
本文通过对我国乘用车、长途客车及旅居车车内空气质量标准的系统梳理与比较分析，可以看出我国在车内空气质量管理领域已初步建立起一套覆盖多种车型、包含多项污染物指标的标准体系。自2007年HJ/T 400—2007首次确立车内污染物检测方法以来，相关标准不断拓展与深化。乘用车标准重点管控苯、甲苯、二甲苯等8种典型挥发性有机物及醛酮类物质；长途客车标准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区分新车与在用车的限值，并纳入二氧化碳、一氧化碳、菌落总数等综合空气指标，体现出运营场景下的特殊健康关切；旅居车标准则引入车内气味强度等级评价，并对TVOC实施限值管控，反映出对居住功能带来的更长期、更密切暴露风险的重视。三项标准在检测环境设定、车辆预处理、采样方法与分析技术上也逐渐形成统一、严谨的操作规范，共同保障了检测结果的可靠性与可比性。
尽管如此，当前标准体系仍以推荐性标准为主，强制约束力不足，且部分污染物限值较国际标准仍显宽松，未能全面涵盖所有潜在有害物质。未来，我国应进一步推动关键标准由推荐性向强制性转变，适时加严部分物质限值并扩充污染物管控范围，如引入更多醛类、多环芳烃等指标。
在此背景下，建议消费者在购车时优先考虑通过车内空气质量认证的车型；购车后，注意定期通风、选择正规渠道进行内饰清洁与装饰，避免引入二次污染。消费者通过提升自身辨别意识与选择能力，不仅可规避健康风险，也可倒逼汽车生产企业加快环保材料研发与工艺升级，形成市场驱动的良性循环。
参考文献
〔1〕杨红刚, 李刚, 解科峰, 等. 汽车车内空气污染与对策[J]. 环境与健康杂志, 2007, (10): 822-823.
〔2〕李玉刚, 王立辉, 周越, 等. 乘用车内空气质量影响因素及控制策略研究[J]. 中国汽车, 2024, (09):24-28.
〔3〕包景岭, 邹克华, 王连生. 恶臭环境管理与污染控制[M]. 北京: 中国 环境科学出版社, 2009: 5-7.
〔4〕https://www.mee.gov.cn/ywgz/fgbz/bz/bzwb/ jcffbz/200712/t20071213_114283.shtml
〔5〕https://www.mee.gov.cn/ywgz/fgbz/bz/bzwb/dqhjbh/dqhjzlbz/201111/t20111114_219918.shtml
〔6〕https://openstd.samr.gov.cn/bzgk/std/newGbInfo?hcno=89A5936D1458 03E3370F1DD4DDFC126B
〔7〕http://zxd.catarc.org.cn/zxd/portal/planDetail/200245#
